皇家港（Royal Seaport）位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海滨地带，是继“哈马碧生态城”项目之后，斯德哥尔摩再次重点推出的可持续社区典范。斯德哥尔摩政府积极提出，2030年前要将这片面积仅为2.36平方公里的沿波罗的海废旧工业用地打造为零碳排放社区。过去十年，该市在建筑、交通、能源、废弃物处理等领域持续实施创新的气候解决方案，以支持皇家港零碳社区的建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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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 (摄影：Lennart Johansson)

 

01 斯德哥尔摩皇家港的前世今生

1972年，联合国人类环境会议在斯德哥尔摩召开，通过了维护和改善人类环境的《斯德哥尔摩宣言》，让 “碳排放 ”成为了国际社会的关注重点。2010年，斯德哥尔摩在荣膺首个“欧洲绿色之都”后，继续在广泛气候问题上积极行动。为达成《巴黎协定》将全球变暖限制在1.5℃以内的目标，政府提出具有雄心的“零化石燃料的斯德哥尔摩战略”（The Strategy for a Fossil-Fuel Free Stockholm），旨在于2040年前完成零碳排放的气候目标，并将其纳入所有的市政运作中。

继将“哈马碧”打造为生态新城后，瑞典政府在零碳城市之路上继续探索，利用滨海棕地进行再开发，以严格的标准在首都斯德哥尔摩市区打造又一个环保、智能、具有气候韧性的可持续社区——皇家港 。

皇家港社区的建设情况

皇家港社区的建设情况 | 图源：norradjurgardsstaden2030

 

/ 皇家港项目基本信息 / 

起始时间：2011年

占地面积: 2.36平方公里

投资总额：22亿欧元 (土地归斯德哥尔摩市政府所有)

公共交通: 地铁、沼气和混合动力巴士以及通勤船

市政艺术: 1%的投资被用于艺术领域

 

皇家港滨水区毗邻斯德哥尔摩皇家国家城市公园，坐拥八公里海岸线，到斯德哥尔摩市中心仅需骑行10分钟。这片占地2.36平方公里的封闭区域曾用于煤气生产、港口和其他工业活动。后来由于产业的关停和逐步外移，该区域成为一片废旧工业区，但这同时也为它之后发展为开放社区创造了机会[4]。如今，项目已修复区域内28%的土地（remediated land）[5]。

作为欧洲规模最大的城市开发项目之一，皇家港社区的规划始于2000年，分为多个阶段进行实施，预计于2030年代全部完工并建造至少1.2万个住宅，3.5万个办公空间，并最终实现零化石燃料消耗以及环境正效应[6]。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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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源：WRI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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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家港2030碳中和路线

据2018年数据，斯德哥尔摩市的碳排放主要来自交通（占比48%），建筑（占比33%），电力/能源（占比19%）等部门[7]。因此，皇家港社区的碳中和路线图主要围绕交通、建筑、能源三大高碳排放领域展开，并基于“共生城市”理念，兼顾对废弃物处理和生物多样性的考量，充分体现了政府治理的优势与全局规划理念。
“共生城市” 理念指的是交通、建筑、能源、垃圾污水处理等城市各个子系统应充分整合连结，在节能减排上环环相扣，形成良性循环并最终实现生态、气候、经济、社会等方面的综合收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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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源：CNCA

 

交通运输

  • 优先步行、骑行和公共交通；
  • 打造“5分钟城市”，提高日常活动及公共服务设施的可达性；
  • 构建高效和可持续的货运系统；
  • 使用可再生电力的电动货车。
交通金字塔

交通金字塔 | 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

 

01. “5分钟城市”提高公共设施和服务的可达性

受巴黎“15分钟城市”理念的启发，皇家港打造了“5分钟城市”，将城市规划、公共空间设计与城市交通系统相结合，并设立相关目标以提高公共设施和服务的可达性[8]：

  • 在社区5分钟步行可达范围内（即400米半径）配备优质日常服务设施，例如超市和公共交通；

  • 公园或绿地离居民住所的距离不应超过200米，便利老人和儿童；

  • 提供安全的步行道路，鼓励学生步行上学。

宜人且安全的步道

宜人且安全的步道 | 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

 

02. 率先引进纯电动货车

斯德哥尔摩市是瑞典第一个使用纯电动货车的城市。皇家港开发项目所使用的电动货车将用于运输建筑设备、挖掘出的土方以及运往建筑整合中心（Construction Consolidation Centre）的货物。使用可再生能源电力充电，可使卡车在整个生命周期内减少85%的温室气体排放。电动卡车的电池容量为300kWh，足以支撑其在工地及周边地区行驶一天。不仅如此，电动卡车在运行时噪音小，不会对周围的居民和商业活动造成干扰。2022年春季，皇家港项目已对其电动货车进行了测试（包括可以快速为货车充电的电池存储功能） [9]。

为斯德哥尔摩皇家港提供建筑设备运输的电动货车

为斯德哥尔摩皇家港提供建筑设备运输的电动货车 | 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

 

建筑

  • 从“被动式住宅”到“产能式住宅” （passive- and plus houses）；

  • 使用节能技术，配备居民能够监测和控制其能源使用的电器；

  • 注重室内环境对健康的影响：在建筑的每个阶段严格评估建筑材料对环境和健康的影响；营造高品质的室内居住环境，包括防潮、隔音、日光和空气质量等等；

  • 绿色屋顶（具有吸收雾霾+雨水收集作用）或屋顶花园（具有气候韧性的雨洪管理系统）[10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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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. 创新能源解决方案：产能式住宅

斯德哥尔摩市政房产公司之一——Stockholmshem在皇家港建造了两座产能式建筑，并在2019年后对租户开放。这两栋包含了43套出租公寓的住宅楼在太阳能电池板、地热能、高效绝缘、高效通风以及回收废水中的多余热量的辅助下，成为了能源净生产者。据测算，大楼每年的能耗是12.3千瓦时/平方米，而2022年太阳能板产生的电力约为19.4千瓦时/平方米。大楼通过太阳能板全年产生的电力总量超过了其用能需求。太阳能板产生的多余电力可以卖给电网，其收益可以平衡在寒冷时期购买电力的支出[11]

设计师将建筑物的屋脊旋转，以创造出正朝南的屋顶区域

设计师将建筑物的屋脊旋转，以创造出正朝南的屋顶区域，更高效地捕捉太阳光。同时，30度的屋顶角度处于发挥硅技术太阳能板高效率的最佳区间 | 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

 

能源

  • 建立完善的环境、能耗数据监测平台；加强关于建筑物能源使用的数据收集和物联网；

  • 采用智能电网（smart grid electrical system），并结合区域供暖（district heating）和可再生能源的本地生产，例如沼气生产（biogas production）或太阳能/生物质能；

  • 采用生物燃料热电联产系统（Biofueled CHP system），包括废弃物或废热的回收[12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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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. 促进可再生能源产业本地化

在城市中开发更多的可再生能源对实现可持续能源转型大有裨益。由于风力发电在人口稠密地区的可行性低，“光伏发电系统和建筑物或设施相结合”成为了斯德哥尔摩开发本地可再生能源的主要途径之一。2021年，在已完成的皇家港开发项目中，社区建筑物的屋顶光伏生产了770兆瓦时（MWh）太阳能。同年，斯德哥尔摩的市政设施生产了270MWh的太阳能，使建筑整合中心和集成整合中心（the Construction and Mass Consolidation Centers）两个设施实现了能源自给。这些设施主要为分拣设施、照明、水处理厂和通风系统以及新购买的电动货车供电[13]。

集成整合中心屋顶的太阳能电池板

集成整合中心（Mass Consolidation Centre, MCC）屋顶的太阳能电池板 | 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

 

废弃物处理

  • 城内配有垃圾真空处理系统（vacuum waste collection system）；每栋建筑中增设有源分离设施和回收中心；每家每户的厨房内都将配备废弃物处理单元，收集的食物垃圾将被用于沼气生产，剩余残渣则回归农业；

  • 雨水收集与处理再利用装置（集中储存雨水，浇灌社区绿植） [14]。

雨水通过进水口排水被引向带有生物碳土壤的植物床

雨水通过进水口排水被引向带有生物碳土壤的植物床 | 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

 

生物多样性

  • 在户外环境设计中引入“绿色空间指数”（Green Space Index, GSI）；

  • 在公园和绿地等区域考虑生物多样性种植；

  • 通过“基于自然的解决方案”（Nature-based Solutions, NbS）增强气候韧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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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. 蓝绿结合，提升生物多样性

水和植被在皇家港的社会经济和生态发展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。通过巧妙的设计，蓝色和绿色基础设施（蓝色：池塘，湖泊等水系；绿色：森林绿地等）可以实现多种功能，并协同提供生态系统服务。同时，公园均在居民200米步行可达范围内，有助于改善公众健康和福祉。

皇家港紧邻皇家国家城市公园（Royal National City Park）对于依赖橡树生活的物种和两栖动物十分关键。在规划阶段，通过种植和建造两栖动物隧道、湿地和蓄水池，这些栖息地得到了保护和加强。该地区也是几个濒危和受保护物种的家园。在对Loudden（曾为油库地区）进行土壤修复工作之前，1600多只受保护的蝾螈从该地区的一个池塘转移到Kaknästornet附近的一个新池塘。根据后续的调查显示，它们非常适应新池塘的生活环境 [15]。

两栖动物专属隧道使其更容易在该地区迁徙

两栖动物专属隧道使其更容易在该地区迁徙 | 图源：Stockholm Royal Seaport Development Office

 

政府治理，全局规划

  • 基于政治意愿和共同愿景，以全面视角带来综合整体规划；加强跨部门合作，避免孤岛式思维；

  • 大众宣传与公民参与，提升应对气候变化的意识；

  • 与当地其他城市战略的协同效应，如《斯德哥尔摩城市规划》、《城市交通战略》和《斯德哥尔摩废弃物管理计划》也与这些目标相一致[16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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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设成果

2015年巴黎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，皇家港社区获得C40颁发的可持续社区类别「最佳可持续城市发展奖」[17]。最新数据显示，皇家港社区从启动至今已有大约6970位居民搬进了3160个新家中，并减缓了气候影响。

/ 主要建设成果 / [18]

  • 重要的日常服务设施步行5分钟可达，公园服务半径为200米； 

  • 所有的新建建筑均为低能耗建筑，产能式建筑能耗为12.3千瓦时/平方米；

  • 平均计量建筑能耗为67千瓦时/平方米，比瑞典建筑规范条例（Swedish Building Code Regulations, BBR）的标准低26%；

  • Norra2片区内，能源使用共产生1,640吨二氧化碳当量碳排放，人均约248 公斤二氧化碳当量；

  • 每年生产1,040兆瓦时的太阳能；

  • 建造了约7,490个自行车停车位和1,980个汽车停车位；

  • 8%的公共空间停车位设有充电（拼车）设施和快速充电站。14%的城市开发区域的停车位配备充电设施；

  • 新增绿地14万平方米，其中屋顶绿化2.64万平方米，庭院4.73万平方米。人均绿地面积11平方米。

同时，项目将促进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达成。

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

项目五大目标促进达成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（SDG）| 图源：norradjurgardsstaden2030

 

在政府全局规划的治理下，皇家港社区以工业用地的土壤修复，创新的节能环保设计，针对建筑能效的高标准，扩大的公共交通网络，智能的电网和雨水管理系统，相互连接的生物栖息地等管理实践为突破口，在迈向零化石燃料之路上做出了优秀表率，展示了从废旧工业用地转型可持续生态新城的创新解决方案。

世界资源研究所（WRI）将持续探索新方法，助力中国城市积极应对城市化过程中不断出现的新挑战，通过加强与公众、媒体、企事业机构、政府部门等合作伙伴的交流合作，推动城市建设的低碳转型。我们将在后续的推送中继续分享国际城市的先进经验，助力中国城市的低碳、公平、包容、可持续发展。 

参考文献：

 

[1] UN.The Stockholm Declaration and environmental law. https://www.unep.org/news-and-stories/speech/stockholm-declaration-and-environmental-law.

[2] C40Knowledge. Strategy for a fossil-fuel free Stockholm by 2040. https://www.c40knowledgehub.org/s/article/Strategy-for-a-fossil-fuel-free-Stockholm-by-2040?language=en_US#:~:text=This%20ambitious%20climate%20action%20plan,goals%20into%20all%20municipal%20operations.

[3] Stockholms stad.Stockholm Royal Seaport.  https://vaxer.stockholm/omraden/norra-djurgardsstaden/in-english/.

[4] Stockholms stad.Sustainable Urban Development Programme.  https://vaxer.stockholm/omraden/norra-djurgardsstaden/in-english/.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doc/en/Sustainable-Urban-Development-Programme-2021.pdf

[5] Stockholms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

 Sustainability Report2020.https://vaxer.stockholm/globalassets/omraden/-stadsutvecklingsomraden/ostermalm-norra-djurgardsstaden/royal-seaport/a-sustainable-urban-district/results-2020/sustainability-report-stockholm-royal-seaport_2020.pdf.

[6] Stockholms stad. Sustainable Urban  

Development Programme. https://vaxer.stockholm/globalassets/omraden/-stadsutvecklingsomraden/ostermalm-norra-djurgardsstaden/royal-seaport/media/sustainable_urban-development-programme.pdf.

[7] CNCA. STOCKHOLM Sweden. https://carbonneutralcities.org/cities/stockholm/

[8] Stockholms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

Sustainability Report. Close to home and thriving streets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articles/close-to-home-and-thriving-streets.

[9] Stockholm Royal Seaport

Sustainability Report. Electrification of the construction site, testing of electric truck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articles/testing-of-electric-truck.

[10]CTCN. Stormwater Management Makes Stockholm Royal Seaport a Resilient Model. https://www.ctc-n.org/products/stormwater-management-makes-stockholm-royal-seaport-resilient-model.

[11] Stockholms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

Sustainability Report. Innovative energy solutions in plus-energy buildings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articles/innovative-energy-solutions-in-plus-energy-buildings.

[12] Stockholm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. https://www.eesi.org/files/stockholm_seaport.pdf.

[13] Stockholm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

Sustainability Report. Energy and climate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results/energy-climate

[14] Stockholms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 Sustainability Report. Waste management systems and reuse of materials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results/waste-management-systems-reuse-materials.

[15] Stockholms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 Sustainability Report. Let nature do the work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results/let-nature-do-the-work.

[16] Stockholms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 Sustainability Report. Consultation and learning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results/consultation-and-learning.

[17] C40 CITIES. The 2015 C40 Cities Award Winners' Circle. https://www.c40.org/news/the-2015-c40-cities-award-winners-circle/

[18] Stockholms stad. Stockholm Royal Seaport Sustainability Report.Results. https://www.norradjurgardsstaden2030.se/results.

[19] Stockholms stad. Meidabank - Exploateringskontoret. https://explo.mediaflowportal.com.